不知終日夢為魚（四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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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終日夢為魚（四）
顧佩清每天都會按時給莊夢換藥換紗布，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捧著珍寶。
莊夢時常分不清，到底什麽時候他是真的，或者還是假的。
“幸好沒留疤，不然以後嫁不出去怎麽辦。”他說。
莊夢笑了笑，她不在乎留不留疤，她從未在意過自己這張像極了莊軍的臉。有時甚至會想，毀了更好，連她也毀了簡直萬事大吉。
離期末考試還有一周，黃媛媛回來了。
像是得勝歸來，她笑著和所有人打招呼，和大家分享她在家裏的快樂時光。也買了許多的零食，在教室裏，在宿舍裏分給大家。
所有人都圍著她說說笑笑，她自己似乎也毫不介意的模樣。
她笑著和莊夢打招呼：“好久不見。”
莊夢也笑笑，問她：“你休息好了嗎？這麽早就回來不要緊吧？”
黃媛媛不在乎地說：“醫生說沒事了。”
她的人緣確實很好。大家都很關心她。
不過短短一月，黃媛媛瘦了許多，大大的杏眼顯得更加無辜和可憐的模樣。
莊夢以為經歷這次的事情，她應該能看清夏浪就是個不值得托付的男孩子，但她並不在意，和夏浪的感情越發的好了，甚至在課堂上不顧眾人的眼光，當場親吻。
老師也像知道她已經無藥可救，也睜只眼閉只眼。
她似乎越來越放縱自己。
連金小小都有些刻意避開她。
現在的黃媛媛，就是大家口中說的‘不要臉’‘不自愛’的女孩子。
黃媛媛對莊夢說：“夏浪說了，畢業後就娶我。他家裏人也同意了。”
“那你爸媽也同意嗎？“莊夢問她。
“我爸不管我的，他和我媽離婚了，又找了個小老婆。小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，他也沒時間管我。我媽重新找了個叔叔，組建了家庭，也沒時間管我的事情。”黃媛媛淡淡地說。
莊夢突然覺得有些悲哀。看著她臉上無所謂的笑，只覺得可憐。
“那你們都見過父母了嗎？”莊夢問她。
“嗯，我在家的時候，他和他爸媽來看過我。他父母對我也很喜歡。”黃媛媛臉上出現嬌羞的神色，淡淡地緋紅看起來特別迷人。
她似乎，越來越嫵媚了。
然後莊夢在打水房，撞見了黃媛媛和班上另外一個男孩子接吻，纏綿悱惻。
男生把手放在她的胸脯，她發出勾人的輕哼。
莊夢嚇到了，手裏的保溫瓶掉在地上，驚醒了迷醉中的兩人。
黃媛媛跑過來拉住她，脖子上還有紅紅的吻痕。
“莊夢，不要告訴夏浪。求求你了。”她哭得梨花帶雨，讓人心疼。
“這是你自己的事情，我不會說的。但是媛媛，你這樣會不會不太好…”莊夢皺著眉說。
黃媛媛拉了拉領子，蓋住脖子上的吻痕，輕輕說：“我再也不會了。我這是一時鬼迷心竅，你不要誤會我。”
莊夢不再說話，把溫水壺的殘渣收拾了，去學校的小賣部重新買了一個新的。
莊夢想，她只是沒有父母的愛，想要找一些愛在身上而已。
她只是，想要人愛她。她又有什麽錯呢。
後來莊夢不止一次撞見，在操場上，在池塘邊，在回廊裏，黃媛媛身邊的男同學，就沒有一個是固定的。
她是真的震驚，明明和夏浪還那麽要好，親吻完夏浪的嘴唇，下一秒就可以毫無顧忌去親吻另一張嘴。
莊夢想不明白，也做不到。
她的心思全在期末考試上了，黃媛媛的事情，她誰也沒說。
最後一天考完試，大家都松了口氣。
明天就正式放寒假了。
莊夢和謝矜言為了慶祝，悄悄躲在天臺，兩人說了些話，又表達了些即將離別的思念。
這半年來，謝矜言幾乎是她最要好的朋友，無話不談，謝矜言也幫助了她很多。
莊夢掐了煙，深吸一口氣，思緒飄得老遠。
“從前，有個女孩給我說，她受夠了我這副冷冰冰的嘴臉。那時我很傷心，我以為，她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做朋友，後來發現，不過是因為受人所托照顧我罷了。現在想想，很感謝她那段時間對我的照顧，雖然後來我們沒有聯系。”莊夢淡淡道。
謝矜言拉了拉領子，認真說：“你確實經常一副冷冰冰的嘴臉。”
莊夢瞪她。
“不過還好，你就是你，沒必要為了誰去改變。真正的喜歡，大概是一種共振吧，我就不會覺得你垮著臉，反而挺喜歡你身上有些安靜的氣質。”謝矜言笑起來。
氣質？
這是第一個說她有安靜氣質的人。
莊夢認真答：“我不是安靜，而是很多時候，覺得我和所有人，不在一個世界裏。”
“嗯，你常幻想，發呆，神游，很多事情不放在心上，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。不過無所謂，少想些活得久一點。”謝矜言哈哈笑道。
莊夢兜裏的手機振動起來，她摸出手機，是顧佩清的消息，讓她下去。
謝矜言從鼻孔裏哼了一聲，“說下去就下去嗎？他誰啊，讓他等著！”
話是這麽說，還是和莊夢一起回了宿舍，她也要收拾物品，準備明天回家了。
莊夢徑直走到樓下，顧佩清已經在等著她。
他問：“你是自己回去？還是有人接？”
“自己回去。”莊夢說。
“那我送你。”
“不用，我能找到路。”莊夢淡淡答。
顧佩清卻突然問：“你抽煙了？”
莊夢楞了一瞬，皺著眉頭不說話。
“你多久學會的？”他垮下臉。
“就…這兩天。”莊夢咽了咽口水。
“我不喜歡女生抽煙，像什麽樣子。”他說。
莊夢心頭的火突然就冒出頭來，她問：“為什麽你可以，我不可以？”
顧佩清看著她，認真說：“你該好好讀書，而不是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。”
“那你為什麽可以？為什麽男生就可以？為什麽你不說自己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？”莊夢梗著脖子，不服氣的問。
顧佩清臉色極冷，冷笑道：“隨便你。我只是說我不喜歡。”
莊夢極其討厭聽到隨便兩個字。
她笑著說：“那就隨便我，我要抽是我自己的事情。”
談話不歡而散，顧佩清轉身就走。
莊夢站在原地發了會呆，忘了問他找她什麽事。
沒關系，反正他也不會說了。
每次哄顧佩清的時候，她會覺得很無力。那幹脆就不要哄了，大家都可以趁著寒假的時間冷靜。
她不想再那麽小心翼翼去照顧他的情緒和思想了。
莊夢面無表情回到宿舍，像平常一樣和大家打成一片。
所有人都在收拾自己行李，高興終於放假。但是又不斷吐槽，假期太短，過完年不過幾天，又要回來繼續上課。
這個假期，莊夢過得不是很好。
莊夢剛回家第二天，就被胡晴送到了縣城。
胡晴說，外婆在老家和鄰居起了爭執，推推搡搡間，手斷了。
外婆被幾個女兒從老家接到縣城，住在縣醫院裏，實在沒有人手，莊夢得過去照顧外婆。
四姨家在縣城裏買了房。她剛剛生了個女兒，在家裏坐月子。
莊夢暫時住在她那裏，離縣醫院也近。四姨夫比較忙，沒有時間照顧家裏。莊夢過來的意思，也順便幫四姨做做飯，帶帶她家還小的兩個孩子。
距離上次莊夢看到四姨，明明才過去幾年。莊夢從胡晴那裏得到了關於四姨回老家後的所有的信息。
當初四姨和胡晴創業失敗，於是就回了老家。
外婆和外公火速給她介紹了對象，就是現在的四姨夫。
四姨夫長得不好看，肥頭大耳瞇瞇眼，厚嘴唇皮膚黑。四姨本身很瞧不上，奈何外婆覺得她年紀大了，想要找合適的不容易。
四姨夫很中意四姨，沒事就往外婆家跑，打豬草放牛打掃衛生，撿煤炭挑水做飯洗衣，簡直樣樣精通，事事勤奮。
外公外婆高興得合不攏嘴，對於未來的女婿很滿意。
除了一點，四姨每看一眼四姨夫，都會扶著墻哇哇的吐。
四姨的原話是：“他真的太醜了，醜得看不下去。”
四姨夫勤勞能幹，雖然他在他自己的家裏沒什麽地位，家裏也窮得要命，靠著哥哥嫂子一手帶大，但外婆和外公更高興了。
沒有公婆伺候，上面就一個哥哥，家裏有房有地，這樣的便宜去哪裏撿。沒錢沒關系，反正在農村，誰家又是百萬富翁了？
不過一個月，四姨就和四姨夫擺了酒席，算是結婚。
胡晴說：“長得好看有什麽用？關上燈都一樣。”
“當初你爹長得也好看，現在呢？窩囊廢一個，會過日子才重要。”胡晴教育莊夢。
四姨火速生了一個女兒。
該說是四姨旺四姨夫的命格，生下女兒不久，四姨夫一個許久不見的朋友聯系上他，讓他幫忙拉貨。
四姨夫是個熱心腸，自然也就答應了。然後在拉貨的過程中，自己琢磨出了一些東西，找了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，開始單幹。
四姨夫的起家順風順水，不過一年的時間，再也不是原來的樣子。穿上西裝，打上領帶，人模人樣的做起了老板。
然後四姨又懷孕了，生的還是個女兒。
四姨夫說：“沒關系，反正現在的我們養得起。你要是不想生了也沒關系，兩個女兒也挺好的，都是貼心小棉襖。”
很快，四姨夫就脫離了那個小小的村子，到了縣城裏，買了商品房，把一家人都接過來住上。
提起這些，胡晴是羨慕的。因為四姨夫對四姨的愛，並沒有因為有錢了或者環境改變而變質，反而越發珍惜四姨。
四姨夫不止一次說過，四姨這樣美好的女孩子肯嫁給他，陪他吃苦，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。
胡晴說：“你懂事點，這個家你是老大。還記得小時候四姨她們最疼你了。現在四姨在家沒個幫手，你要照顧好她知道嗎？外婆那裏，你就去送送飯，或者陪陪她就行，有醫生呢。”
莊夢點點頭，她知道該怎麽做的。
莊夢坐車到四姨家第一天，她根據胡晴給她的地址找了許久，敲門後是一個小女孩開的門，彎彎的眼睛謹慎地瞟她，問她找誰。
她笑了笑，說：“我是來找你們媽媽的。”
女孩關上門立馬跑進去喊，不過一會兒，四姨就過來開門，把她迎進門。
相比於幾年前那個飛揚青春的四姨，現在的她圓潤許多，除了那沒怎麽變的五官，莊夢都差點認不出來。
她尷尬的換了鞋，穿著四姨的拖鞋，坐在沙發上寒暄。不過一會兒四姨拿了一百塊給她說：“以後得麻煩你了。我每天給你一百塊，你安排家裏吃什麽。買菜什麽的你決定就好，錢不夠就和我說。我現在動不了，星靈和星月又還小，你是姐姐，多照顧她們。”
她扭捏著接過了錢，趙星靈和趙星月是四姨的兩個女兒，完美的繼承了四姨膚白貌美的優秀基因。按照輩分，她們得喊莊夢一聲表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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莊夢時常分不清，到底什麽時候他是真的，或者還是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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莊夢笑了笑，她不在乎留不留疤，她從未在意過自己這張像極了莊軍的臉。有時甚至會想，毀了更好，連她也毀了簡直萬事大吉。
離期末考試還有一周，黃媛媛回來了。
像是得勝歸來，她笑著和所有人打招呼，和大家分享她在家裏的快樂時光。也買了許多的零食，在教室裏，在宿舍裏分給大家。
所有人都圍著她說說笑笑，她自己似乎也毫不介意的模樣。
她笑著和莊夢打招呼：“好久不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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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媛媛不在乎地說：“醫生說沒事了。”
她的人緣確實很好。大家都很關心她。
不過短短一月，黃媛媛瘦了許多，大大的杏眼顯得更加無辜和可憐的模樣。
莊夢以為經歷這次的事情，她應該能看清夏浪就是個不值得托付的男孩子，但她並不在意，和夏浪的感情越發的好了，甚至在課堂上不顧眾人的眼光，當場親吻。
老師也像知道她已經無藥可救，也睜只眼閉只眼。
她似乎越來越放縱自己。
連金小小都有些刻意避開她。
現在的黃媛媛，就是大家口中說的‘不要臉’‘不自愛’的女孩子。
黃媛媛對莊夢說：“夏浪說了，畢業後就娶我。他家裏人也同意了。”
“那你爸媽也同意嗎？“莊夢問她。
“我爸不管我的，他和我媽離婚了，又找了個小老婆。小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，他也沒時間管我。我媽重新找了個叔叔，組建了家庭，也沒時間管我的事情。”黃媛媛淡淡地說。
莊夢突然覺得有些悲哀。看著她臉上無所謂的笑，只覺得可憐。
“那你們都見過父母了嗎？”莊夢問她。
“嗯，我在家的時候，他和他爸媽來看過我。他父母對我也很喜歡。”黃媛媛臉上出現嬌羞的神色，淡淡地緋紅看起來特別迷人。
她似乎，越來越嫵媚了。
然後莊夢在打水房，撞見了黃媛媛和班上另外一個男孩子接吻，纏綿悱惻。
男生把手放在她的胸脯，她發出勾人的輕哼。
莊夢嚇到了，手裏的保溫瓶掉在地上，驚醒了迷醉中的兩人。
黃媛媛跑過來拉住她，脖子上還有紅紅的吻痕。
“莊夢，不要告訴夏浪。求求你了。”她哭得梨花帶雨，讓人心疼。
“這是你自己的事情，我不會說的。但是媛媛，你這樣會不會不太好…”莊夢皺著眉說。
黃媛媛拉了拉領子，蓋住脖子上的吻痕，輕輕說：“我再也不會了。我這是一時鬼迷心竅，你不要誤會我。”
莊夢不再說話，把溫水壺的殘渣收拾了，去學校的小賣部重新買了一個新的。
莊夢想，她只是沒有父母的愛，想要找一些愛在身上而已。
她只是，想要人愛她。她又有什麽錯呢。
後來莊夢不止一次撞見，在操場上，在池塘邊，在回廊裏，黃媛媛身邊的男同學，就沒有一個是固定的。
她是真的震驚，明明和夏浪還那麽要好，親吻完夏浪的嘴唇，下一秒就可以毫無顧忌去親吻另一張嘴。
莊夢想不明白，也做不到。
她的心思全在期末考試上了，黃媛媛的事情，她誰也沒說。
最後一天考完試，大家都松了口氣。
明天就正式放寒假了。
莊夢和謝矜言為了慶祝，悄悄躲在天臺，兩人說了些話，又表達了些即將離別的思念。
這半年來，謝矜言幾乎是她最要好的朋友，無話不談，謝矜言也幫助了她很多。
莊夢掐了煙，深吸一口氣，思緒飄得老遠。
“從前，有個女孩給我說，她受夠了我這副冷冰冰的嘴臉。那時我很傷心，我以為，她是因為喜歡我才和我做朋友，後來發現，不過是因為受人所托照顧我罷了。現在想想，很感謝她那段時間對我的照顧，雖然後來我們沒有聯系。”莊夢淡淡道。
謝矜言拉了拉領子，認真說：“你確實經常一副冷冰冰的嘴臉。”
莊夢瞪她。
“不過還好，你就是你，沒必要為了誰去改變。真正的喜歡，大概是一種共振吧，我就不會覺得你垮著臉，反而挺喜歡你身上有些安靜的氣質。”謝矜言笑起來。
氣質？
這是第一個說她有安靜氣質的人。
莊夢認真答：“我不是安靜，而是很多時候，覺得我和所有人，不在一個世界裏。”
“嗯，你常幻想，發呆，神游，很多事情不放在心上，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。不過無所謂，少想些活得久一點。”謝矜言哈哈笑道。
莊夢兜裏的手機振動起來，她摸出手機，是顧佩清的消息，讓她下去。
謝矜言從鼻孔裏哼了一聲，“說下去就下去嗎？他誰啊，讓他等著！”
話是這麽說，還是和莊夢一起回了宿舍，她也要收拾物品，準備明天回家了。
莊夢徑直走到樓下，顧佩清已經在等著她。
他問：“你是自己回去？還是有人接？”
“自己回去。”莊夢說。
“那我送你。”
“不用，我能找到路。”莊夢淡淡答。
顧佩清卻突然問：“你抽煙了？”
莊夢楞了一瞬，皺著眉頭不說話。
“你多久學會的？”他垮下臉。
“就…這兩天。”莊夢咽了咽口水。
“我不喜歡女生抽煙，像什麽樣子。”他說。
莊夢心頭的火突然就冒出頭來，她問：“為什麽你可以，我不可以？”
顧佩清看著她，認真說：“你該好好讀書，而不是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。”
“那你為什麽可以？為什麽男生就可以？為什麽你不說自己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？”莊夢梗著脖子，不服氣的問。
顧佩清臉色極冷，冷笑道：“隨便你。我只是說我不喜歡。”
莊夢極其討厭聽到隨便兩個字。
她笑著說：“那就隨便我，我要抽是我自己的事情。”
談話不歡而散，顧佩清轉身就走。
莊夢站在原地發了會呆，忘了問他找她什麽事。
沒關系，反正他也不會說了。
每次哄顧佩清的時候，她會覺得很無力。那幹脆就不要哄了，大家都可以趁著寒假的時間冷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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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人都在收拾自己行李，高興終於放假。但是又不斷吐槽，假期太短，過完年不過幾天，又要回來繼續上課。
這個假期，莊夢過得不是很好。
莊夢剛回家第二天，就被胡晴送到了縣城。
胡晴說，外婆在老家和鄰居起了爭執，推推搡搡間，手斷了。
外婆被幾個女兒從老家接到縣城，住在縣醫院裏，實在沒有人手，莊夢得過去照顧外婆。
四姨家在縣城裏買了房。她剛剛生了個女兒，在家裏坐月子。
莊夢暫時住在她那裏，離縣醫院也近。四姨夫比較忙，沒有時間照顧家裏。莊夢過來的意思，也順便幫四姨做做飯，帶帶她家還小的兩個孩子。
距離上次莊夢看到四姨，明明才過去幾年。莊夢從胡晴那裏得到了關於四姨回老家後的所有的信息。
當初四姨和胡晴創業失敗，於是就回了老家。
外婆和外公火速給她介紹了對象，就是現在的四姨夫。
四姨夫長得不好看，肥頭大耳瞇瞇眼，厚嘴唇皮膚黑。四姨本身很瞧不上，奈何外婆覺得她年紀大了，想要找合適的不容易。
四姨夫很中意四姨，沒事就往外婆家跑，打豬草放牛打掃衛生，撿煤炭挑水做飯洗衣，簡直樣樣精通，事事勤奮。
外公外婆高興得合不攏嘴，對於未來的女婿很滿意。
除了一點，四姨每看一眼四姨夫，都會扶著墻哇哇的吐。
四姨的原話是：“他真的太醜了，醜得看不下去。”
四姨夫勤勞能幹，雖然他在他自己的家裏沒什麽地位，家裏也窮得要命，靠著哥哥嫂子一手帶大，但外婆和外公更高興了。
沒有公婆伺候，上面就一個哥哥，家裏有房有地，這樣的便宜去哪裏撿。沒錢沒關系，反正在農村，誰家又是百萬富翁了？
不過一個月，四姨就和四姨夫擺了酒席，算是結婚。
胡晴說：“長得好看有什麽用？關上燈都一樣。”
“當初你爹長得也好看，現在呢？窩囊廢一個，會過日子才重要。”胡晴教育莊夢。
四姨火速生了一個女兒。
該說是四姨旺四姨夫的命格，生下女兒不久，四姨夫一個許久不見的朋友聯系上他，讓他幫忙拉貨。
四姨夫是個熱心腸，自然也就答應了。然後在拉貨的過程中，自己琢磨出了一些東西，找了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，開始單幹。
四姨夫的起家順風順水，不過一年的時間，再也不是原來的樣子。穿上西裝，打上領帶，人模人樣的做起了老板。
然後四姨又懷孕了，生的還是個女兒。
四姨夫說：“沒關系，反正現在的我們養得起。你要是不想生了也沒關系，兩個女兒也挺好的，都是貼心小棉襖。”
很快，四姨夫就脫離了那個小小的村子，到了縣城裏，買了商品房，把一家人都接過來住上。
提起這些，胡晴是羨慕的。因為四姨夫對四姨的愛，並沒有因為有錢了或者環境改變而變質，反而越發珍惜四姨。
四姨夫不止一次說過，四姨這樣美好的女孩子肯嫁給他，陪他吃苦，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。
胡晴說：“你懂事點，這個家你是老大。還記得小時候四姨她們最疼你了。現在四姨在家沒個幫手，你要照顧好她知道嗎？外婆那裏，你就去送送飯，或者陪陪她就行，有醫生呢。”
莊夢點點頭，她知道該怎麽做的。
莊夢坐車到四姨家第一天，她根據胡晴給她的地址找了許久，敲門後是一個小女孩開的門，彎彎的眼睛謹慎地瞟她，問她找誰。
她笑了笑，說：“我是來找你們媽媽的。”
女孩關上門立馬跑進去喊，不過一會兒，四姨就過來開門，把她迎進門。
相比於幾年前那個飛揚青春的四姨，現在的她圓潤許多，除了那沒怎麽變的五官，莊夢都差點認不出來。
她尷尬的換了鞋，穿著四姨的拖鞋，坐在沙發上寒暄。不過一會兒四姨拿了一百塊給她說：“以後得麻煩你了。我每天給你一百塊，你安排家裏吃什麽。買菜什麽的你決定就好，錢不夠就和我說。我現在動不了，星靈和星月又還小，你是姐姐，多照顧她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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